曹夕晚感觉到了灯光。 乌老档像是看了看她,提起手里的灯笼照着她,她连忙收敛杀机装傻瓜。 她寻思着,封小楚呆滞的眼神是什么样来着?且自己穿的是青袍,不是灰袍,但她记得在地牢里的傀儡们,就是有灰、青二色的袍子。 而且,这么冷的天,只有傀儡才不怕冻,穿单薄袍衫儿呢。 乌老档也在疑惑,怎么觉得这傀儡有点陌生? 虽然都是青袍头罩,露出半截儿黑发和额头,是个女傀儡,但感觉就是有点诡异,他也不知道这女傀儡长什么样,因为以前没看过。 他取出小哨子,轻轻一吹。曹夕晚听到了。 她跳出了柱子,睁开了双眼,呆滞无神一如封小楚。 乌老档这才点了点头,若不是真傀儡,绝没有人听得到这声音。 他以前在宫里宫外都试过的。 真是没见识的死太监。她能揣测到乌老档的想法,她跟着乌老档,蹦着蹦着,从侧门走出了大殿。她偷眼看着天上的微云寒月,寒风嘶啸如鬼啾。这真像是僵尸出世的天气。 宫道黑暗,乌老档腆着肚,提着灯,轻易绕过了宫中太监、侍卫的巡查。 这倒是早在曹夕晚意料中。她本来就揣测,与南康侯合谋在宫里管着傀儡们的,一定是太监,一定是位大档。 否则这种傀儡,很容易惊吓巡夜宫人。 她直着双腿一边蹦一边心想,老乌他一定不知道,无声笛实际上有声的,是极为轻微扭曲如同空气中的风声,就算是绝顶高手也会忽略过。 但她不会,因为这有点像是泣风萧的声音,是以音制敌的奇门兵器吹出来的!象奴们的鞭风也是如此。 入更了。 乌老档走走停停,他身边没有随从,提着一盏白纱六角宫灯,照着他眼前的铺砖宫道。七拐八弯,他不知往哪个宫殿去。她仔细分辨殿阁的方位与规格,像是过了皇后的康宁殿? 乌老档居然是皇后的人? 不可能。她想,果然,他又出了内宫西门,但曹夕晚能看出方向,他一直沿着内宫宫墙走,她终于不耐烦,暗骂着,这死太监难道是哪个宠妃的狗腿子?要墙头马上送傀儡? 这是要把皇帝的傀儡拉出遛弯儿吗? 她缩着头,不悦地想,好冷!冻死她了! 她是个服了碧珠的病人,是病人哇,不能半夜吹冷风的。柳如海一定要说她会发病。她暗暗叹气,只能小心调动内府丹田里碧珠的药力,慢慢让身体暖和起来。 本来这些药力,她想留着用,至少出宫前就用这些药力撑着,宰了凯凯。 第二颗碧珠不到万得不已,她没打算再服下。 惨淡弯月,遍照宫禁。 宫道岔道口,柳如海在月光照不到的暗处愕然止步,他探头一望简直不敢相信,乌老档身后跟着一个阴森恐惧的蒙面宫人,分明是傀儡。 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,是他追进宫跟丢了的曹夕晚。 “怎么了?快走,侍卫要巡到这段来了。”接应他的牛紫金悄悄问他,也看了曹夕晚一眼,“那是傀儡。他管着的。下回见了千万别靠近。那东西比普通高手能强上三四倍。” 柳如海看向牛紫金,他摇摇头,只悄然和他转进了宫中药库,在无人值房换了衣裳。牛紫金最近与太医院协理宫中药库,这座药库与内宫只有一墙之隔。 “乌老档这是去哪里?”柳如海轻声问。 “应该是最后头的长春宫,那里早没用了,几个老宫人住着。连冷宫都不算。上月报上来主殿渗水要倒塌,乌老档前阵子叫人在修理。每天会去看工程。”m.hmYTE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