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曹夕晚并不住在群房后巷的家里小院,便不方便她每天大清早骂邻居。 她没闲功夫去巷子堵着柳如海,每日在正房暖阁里,突然想起了这个人。平常她在后巷里,讥讽几句,和他吵几句,便能琢磨出他一语一句里不寻常的消息。 她到老姨奶奶院子里,等了又等,突然发现,柳如海近几日恐怕不会来这院子。 她不由得暗道:失算。 她盘窝在外间炕上,打瞌睡儿,窗台上是盆盆黄玉水仙,水灵灵,清香淡淡。 素云从里间出来,看到她抱着姨奶奶的大橘猫,和猫一起睡死过去的样子,又好气又好笑。 素云赶走大猫儿,悄悄推她:“发什么呆,还不回去?” “怎么嘛?”她团成一团。 “姨奶奶睡下了。还说你是个善心勤快人。她是没见你天天在我们这儿偷懒,只知道玩。阿弥陀佛,如今老太太都知道你们太太宽和温柔,也就你们太太好性儿,不管你。” 她愁着被赶出了院子,她其实想打听,平南伯府上是不是有唐王爷的消息。 唐王爷身边的新供奉杨平粹,他如今刀法如何? ——奸细柳如海一定和柳平粹有来往。 “曹姐姐,柳大夫不在萝院呢。”小厮儿悄悄来报。 “去哪里了?” “说是平南伯府上,下贴子请吃席呢。” 她暗暗点头,果然如此。 梅影雪墙间,是萝院。 院中青萝藤柳,还未复青,在雪墙间亦有一番古朴枯意。 柳如海如今住在二门外的萝院,时不时过来拜见侯爷。但他还去了两回平南伯府,赴伯爷的冬日梅宴。 唐王爷与平南伯交好,柳如海九成九见过了翠妈妈那混帐。 她想。 算着柳如海这一天在府里,她便拦在了外书房的梅林廊口,皮笑肉不笑:“下雪了,侯爷最喜欢雪里寻梅。” 算这小子运气好。侯爷每逢春梅开,心情自然就好了。 柳如海瞅她,他前几天在槐院,连吃了几天的马蹄糕儿,没察觉到什么内情暗示,他已经想明白,那张字条儿什么意思也没有,她就随手一写。 他居然正经当回事,真是犯傻到家了。 他一瞧见她,正没好气:“听说你把四味厅的掌柜挖到你铺子里去了?” 她微惊,板脸:“干嘛,你想告密吗?” 她阴险地笑,他一个外男要能见到侯夫人,秦猛这小子就可以滚蛋了。 他瞅着她,看着是有些呆笨。 “不用脑子吗?”他微笑,“这也好。不常用的话,渐渐就没有了。” “……”她忍住了。说少思少虑的是他,讥讽她没脑的也是他。 她深吸气,挤出笑:“你见过杨庄主了?” “见过了。” 柳如海答得痛快。倒她一怔。 他上一回在外书房着实为她诊过脉,对她的旧伤新病也算是了如指掌,知道她旧伤太多,内元亏损太重,心性还颇为浮躁。 他终于说服了自己,纸条么,多大一回事。他缓和下来,柔声问着:“喝了食补粥了?我托连二管事给你的新方子,可还好?” 除了方子,他还送了两瓶玫瑰冻伤膏M.hMYTE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