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大观园在新市靠近东面的小型农场茶园,这会儿清晨,上坡后头云烟雾绕,一圈圈绿意盎然茶山平头规整。下坡这端工人起锅烧茶,晒茶,装茶一气呵成。茶园中间站了几个戴着斗笠背着小竹篓的妇人,正轻轻捻着嫩芽小心翼翼往篓子放。 穆介之对面站的就是钟太太,她冲人笑一笑。这是陆交经理钟明生太太,四五十左右,衣着讲究,妆容素雅,看着温良恭谦的。她和她后头那几位妇人在新市发展占据主要地位。平常有事没事抱团聚一起采茶写字练瑜伽,再不济就打个麻将,生怕给自家惹上什么不该惹的麻烦。 得亏钟明生同她家老爷子有几分交情,否则这样的圈子谁敢让一个搞金融的女强人挤进来。钟太也回笑,看后面几个人在小声交流也没做声,专心采茶。 穆介之笑得从容:“我家纪中在时常讲非礼勿视非礼勿听,他说心思敏感的人做生意是把双刃剑,叫我有些话听听就得了不必往心里去,我以前不懂还同他犟,后来也是跟着纪中见识了不少人物,才明白这些话有多难得。” 钟太手一顿,大概也是联想到钟明生年纪大身体不好,一时感慨道:“那你现在做的这样好,纪中也会很高兴的。” 穆介之永远带着标准的礼貌微笑,有时候白纪中这张牌真的很好用。 两人往山下走,钟太继续说:“现在新市是越来越好喽,年轻人一茬一茬跟韭菜似地,再过几年这位置该换新屁股了。” 旁人听了道:“是啊。我家那位最近不到八点就睡了,早上六点起跑步,说现在本地不仅年轻有才干的多,外边移民来这儿的精英也多咧。” 另外一位妇人接话:“我家那个还在寻思这组屋还能塞多少人,要不要再申请块地再建个组屋?我说哪里还有什么好地......” 钟太余光撇了眼穆介之,那位妇人继续感叹:“这人一多啊,就难免鱼龙混杂的。要台面上过得去就得把事情做圆满了。更何况现在的社会人与人之间贫富差距太大了,要是顾头不顾尾,我看还会出现刚建国那几年的事。” 当人种,皮肤,语言不一样的人聚集到同一个地方,必然会产生文化差异上的矛盾,不过李家解决得很干脆,统一语言,建双语学校保留华文化,给大家建房子有安身立命之地,主动降税吸引外资公司。衣食住行面面俱到。既然大家已经都在新市了,那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。 穆介之哪里听不出她们话里话外的意思。她也算外来者,得白家一口饭直至今日。没有白家,没有高盛,没有现在她能像个人站在她们面前说话。 几人放下篓子,白妮说有电话找,穆介之原本是想探一探陆交那边口风和国会议员参选的事,现在想来真是浪费时间,但临走时也不忘礼数做足。 穆介之说:“不是叫你规定时间打给我。”她啪地挂断电话。 车子七拐八拐,终于在一排排别墅区域出现。穆介之反复翻看报纸上写的那些东西,眉头越皱越深,“他可真能啊,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被人翻出来,真是个蠢东西。” 语气十分不屑夹着几分愠怒,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谁在听。 白妮泊好车,穆介之跨步出去,刚要拿出钥匙开门,她的手被人一把握住。赶来的白妮猛地攥着人胳膊一拧,那人发出痛吼。 穆介之满脸不耐烦,语气嫌弃道:“谁让你到这里来的。” 孟让一瘸一拐,鼻青脸肿佝偻着背,特别惨地眼神看着两人。白妮从小练泰拳,手劲儿绝不亚于男人。 她放开孟让。 穆介之把白妮叫过来说:“叫凯瑟琳把那些股票整理好,然后通知公关部和分析部,把所有针对石化公司并购的资料透明化,媒体那边必然要给个解释的,你去安排一下。另外叫上投资交易部的几个负责人开个会。” 随后她又对孟让说:“你进来。” 穆介之冷漠地打量他两眼,“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。” 孟让窘迫:“被打的。但我应该知道是谁。” 当初他本来想就着账务问题威胁老马落实独董位置和25%的期权,m.hmYTEA.com